宋明炜 美国韦尔斯利学院讲席教授
到达的第一夜,耳内涨满了沉默的声音,从国内飞过来的一路,好像慢慢过滤了嘈杂,机舱里低音的轰鸣,到此时也消失了。完全的寂静。
这是我第二次来到哥本哈根,但同样选择住在郊外。说是郊外,距离城市中心也不过五站地铁。完全的寂静,像是考验耳朵能否承受喧嚣之外的另一种力量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,睡不着,天亮着的夜空,蓝的柔和的色调像是被摄影师拍出来加了滤镜,时间也变得极慢。到房间外面的阳台躺椅上,感觉夏夜的凉爽,甚至寒意,同样是一种沉默,与喧哗的热闹与热气隔了九个小时。
清楚意识到哥本哈根是世界的另一部分,在球形上是一个有着优美弧度的低音领域,如同一个曲折,不是高速路上直线的运动,而是低下去的时空,像是专为容纳沉默;是科幻小说里面写的那种光速变慢了的域界吧。
从上海来到哥本哈根,是从一个炽热的星球,到了一个星系的边缘。或者,不要带着中心论的思想,是从一个热点,到了一个冰点。身外的沉默,让自己也变得沉默。入住不需要说话,喝咖啡不需要说话,失眠了走到外面去,也不需要说话。耳内充盈着沉默,起初像是塞住了什么,后来则像是把什么排出去了,打开了身体里面的什么。沉默就像褶曲的时间,在身体里、意识里流动起来。
就这样一点点看着天黑下去,短暂的深夜,转瞬又亮了起来。也许就在沉默中打了个盹,现在坐在阳台上,全身心迎接一个宁静的清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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